Aoest
【授权翻译】Such is Our Curse by maliciousfisheeves
Summary:洛斯里克和洛里安谈论他们作为薪王继承者的立场，以及一个会带来巨大影响的决定，不过，为何他们应当在意呢？
他看见阴翳如影随形——但大多数时候它们都只不过是黑暗。他觉得某些时刻瞥见了光明，但那只是黑暗浪潮的余波。他试图创造出色彩，但只能在黑暗中蹒跚。
虽然那并不全是坏事。其它感官传递的讯息如此愉快：阳光倾泻在他的皮肤上，以及花朵与母亲的气息。每个人都有独特且极具个性的声音，他怀疑自己可能会认错——虽然那就是他想要的。他喜欢那些人。
他们，大多数人，对他那么友好。或许是因为他是王子，或许是因为他很“虚弱”，抑或二者皆有，不过洛斯里克知道大部分都出于善意。其中叫人皱眉的溺爱的成分很少。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他们会指出来，但自己基本上都疲于以友好的态度回应。
然而洛斯里克确实发现自己经常会被无视。他曾多次偶然地听到人们的谈话。即使并不总是故意的，但这也不意味着自己有义务去告诉他们“自己能听到”这个事实，没错，就算是没有人告诉他应当去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可不仅是端坐着目视虚空。
洛斯里克并不感激那些他曾期盼过的掺杂了漠视的关注。他可以在同一时刻既被注视，又被无视，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您想要什么呢，我的王子殿下？”有人这样问道。
“我想到外面去。”
然后他们就退开了。真奇怪。
洛斯里克坐在石头上，轻轻踢了一下腿。白日赋予了它洛斯里克最喜欢的那一种朴实的温暖，阳光落在脸颊，与温暖相似而不同，要更加昏暗一些。没人发现他正走向露台。
洛斯里克享受了一段轻松的时光，聆听着在他身周转递、流动的城市的声音，那来自他能够述说的事物。它的情绪似乎每周都在变化。有时是生机满满的，人们交谈着、走动着，但随后越来越多不寻常的沉默。
不是安静——寂静，且更加沉寂。没那么多难以理解的喋喋不休，变得更加有意义。
他思考其缘由——除非询问，不然没人会告诉他任何事情。
“父亲在哪？”
他静静地问道。这问询似是打破了一些不能诉之于口的规则，有什么存在于呈放了王座的房间里徘徊。
“不要询问你并不想知晓答案的问题，我的儿子。”女人说道。她的声音颤抖，正如他从前从未听过的那样。正如有人在她的脖子上扣了一个结，勒紧了她的声音。
“母亲，求你了。父亲在哪里？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他倾听着，近乎感受着，屏气凝神，像是一只被饥渴的猫儿盯作一餐残羹剩饭的瑟瑟发抖的鸟。有多少次他站在那儿，听见了他们的罪，但却因无法说出他们的位置而不能制止？
“他走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不要再问了，我的儿子，我没有勇气告诉你。”
无论如何，他已经发现了。
或许这就是这寂静的缘由。
风在他身旁流动，太阳逐渐暗淡，石头上的温度开始消退，夜晚的寒凉正沉入大地，落在他身上。
他注意到了——夜晚开始变长、变冷，这...这很好。这寂静。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世界上，城市似是陷入安眠，但他依旧清醒。
洛斯里克想着那些人是否已经忘记了他是如何跌跌撞撞去往露台，不知何故地经过了他们。
他想要到外面去，这就是全部理由。假如没人带他去，他会靠自己到达。
“啊，你在那儿，王弟。”一个声音进入了停滞的世界，轻轻唤醒了它。
洛斯里克微微侧过了头。这是他一直钟爱的声音。
“嗯，我在这里。”他简单地回答道。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洛里安问道，靠近了一些。随着脚步他的盔甲发出了不容忽视的声响，那声音与城堡里的其他盔甲格格不入。
“我不清楚，但在太阳落山之前。”洛斯里克回答他。
“噢，我知道了。”洛里安说，跪在他身旁，在他的右侧。
永久的夜晚使他们都心情愉悦，因为它叫人们安顿下来去睡了。对洛斯里克来说这不过是黯淡而无力的黑暗，但能够听见兄长温和的呼吸声已经是这行动值得的果实了。能与他的兄弟相处是个惊喜，现在那些人正在为他们的加冕做准备。
然而洛斯里克可以察觉到他们纷乱的内心。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他心怀疑惑，烧灼般的疑惑折磨着他的大脑，同时也叫他恐惧。
“哥哥，你觉得永恒的黑夜怎么样？我听见了窃窃私语，有关太阳的湮灭，还有初火。”最后他问了出来，几近沸腾的疑问的重量减轻了，但烦躁填满了洛斯里克。洛里安会怎样看待他的...这个想法呢？
“那很好。”洛里安说。
“初火消逝？许多人似乎苦恼于此。”另一阵焦虑感过电般窜过他的头脑，但与之前那个不同。
“那又如何？如果情况如此，那就如此。所有的火焰都终将消亡。”
“大胆的发言。许多人不会欣赏这种看法。”焦虑有了消失的势头。
“或许。但那对你又怎么样，洛斯里克？你相信什么呢？”
洛斯里克暂停了一瞬，让微风抚慰他的心神，他需要整理自己的想法。
洛里安总有一种相当的智慧，前提是他的理想并不与之冲突。他的思维方式谨慎而谦逊，但在其“简单”中，总能发现其精准之处。最终是可行的，且亦是诸多讨论的话题。
“我不能说我不认可...但这也不是说我们能简单地否认与初火的关联。比如我们的责任，和诅咒。”
洛里安低哑地笑了，泼他冷水：“但是为何是我们去承担呢？就好像我们不是被强迫的一样。我们走上了这条路，这样一条被诅咒了的路，此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洛里安并没有令愤怒爆发出来。不，他变得像赤红的煤炭——洛斯里克永远也看不到火焰，只能感受到那来自鲜艳红热中的扩张的、毁灭性的热量打着旋升到空气中。
“你怎么知道的？”洛斯里克问道，胸口一阵紧绷。恐慌爬过他的脊背。
这不是明知故问，而是确认。多年来洛斯里克一直怀疑着——他们是怎么对他和他的兄弟做出解释的。他不愿让这些怀疑击倒他——他的父母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不是吗？
但现在洛斯里克知道了。他的父亲为获得一个强大的孩子所做的一切。
“当你成为王位的继承人，而一个疯癫的国王没办法再统治下去时，多的是人愿意把他的秘密告诉你。”
“父亲没有疯，他是陷入了绝望！”洛斯里克不假思索地说道。为何他仍为父亲辩护？在父亲抛弃他们之后，在他们伤害了母亲之后？
洛里安动了动，侧过头来：“为了一个我们之外的孩子而绝望？”
洛斯里克脸上充血，泪水盈眶。它们灼痛了他无意义的判断，洛斯里克愤懑地把它擦掉。为何他感到沮丧？为何他如此迫切希冀足够优秀可以令自己接受初火的考验？为何他满心期盼父亲可以留下来？
“抱歉，我不是想让你难过。”洛里安温柔地说道，轻轻地把手放在洛斯里克的肩膀上，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不，不我很好。但，洛里安，要是我们推卸了这个责任，这片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不重要。如果世界注定要被毁灭，如果那么多人要我们去做这份工，却又不曾询问我们的信仰，那就让它崩溃、让它消亡吧。”
年轻的王子如释重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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