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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不怎么用了,文都补在个人博客https://arictia.github.io,AO3账号同名

练笔片段





去给他扫墓的人稀稀落落,这也不是因为他生前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的缘故,而是由于知晓他的死亡和埋葬之处的人,就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在新时代浪潮中没有被冲得七零八落的隐秘的革命者。

他也不是我们的同伴,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所有人的贡献堆积在一起相比他的功绩都微不足道。可如果要说那个人是英雄,又太对不起英雄这个词了。他是原先政府的走狗和武器,是战争绞肉机上重要的齿轮,是给予我们同伴最后一击的刽子手。当我们潜伏在政府和军队里的同伴暴露的时候,经过他的拷问(处理)就像是变成了专门生产机密的机器,简直令人伤透了脑筋。

可在最后他站在我们这一边,用他那蛊惑人心的口舌和堪称洗脑的诡辩把危险扼杀,将民众团结起来,抚平我们内部的鼓噪和不安。但说实在的,在见识过他是怎样在谈判桌上一点点使情势逆转之后,几乎没人愿意再和他打交道。

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你的心思的变化是否经由他的诱导而产生,他就是窥伺人心的魔鬼,轻巧地把我们的思想导向他所期望的方向,就像是划出水渠一样对待着我们的思想和欲望。

没人会喜欢被操控,即使因为他向来格格不入的态度使得我们并没有被欺骗感情的愤怒。如何对待他这个课题每每讨论一次都叫我们身心俱疲。他就是那么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但是死,他的死亡,我们都没想到过。即使我们诅咒那个家伙,满腹怨言地诋毁他,到达生理性厌恶的地步。

而且是为了拯救我们独自踏入陷阱,被巨大的机械玩弄,被虐杀……是为了什么啊?真叫人搞不明白。救世主的角色一点都不适合他,甚至想象到我们要面对他留下的什么后手,恐惧的情绪就肆意地生长起来了。

怀着似乎预感仍然被操控的焦躁和困惑,零零散散地、为了不被其他人察觉地、我们分散着前往城市中心的某处绿地,没有人带着花束,大概是源自他那对死亡稀松平常的态度,连悲伤的气氛都不曾携带,像是偶尔路过一个老朋友的旧居。

他的墓碑上简单的篆刻着名字和日期,不知道是我们中的哪一个为他立的。不愿表明可能是因为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吧。

他带来了新时代的晨曦,可自己却被埋葬在过去。他被作为原政府的一员登记死亡,我看过那份文件,除了死亡的事实,其他都虚假得乏味,和他的同僚别无二致。

“嘿,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纳德用完好的右手拍拍我的肩,新制军装的扣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就那样死了?”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这就是他的目的吧。”我喃喃,“死了也不让我们好过。”
“你是说你会因此而悲痛吗?”纳德揶揄道。
“哦,当然不。谁见鬼了才会为那种人悲伤啊?我是说,我们在猜测他到底想着什么,为此困惑不解,这个谜团萦绕于我们剩下的生命里,没有解答......”
“你想得太多了。这就是你们这些搞哲学的家伙的通病。”纳德摇头,“说不定他只是想死而已。”
看到我迷惑的神色,纳德习惯性的叼了支烟,摸了半天没找着火,骂了一声。
“咳,以前在部队里的同伴,有不少因为战争结束得了病。心理上失去了目标的茫然导致厌世主义盛行,最近这样的事情不少。那家伙估计也明白自己在战争结束之后会有什么结果,毕竟我们不可能完完整整地把他的功绩呈现出来。没有价值,没有前途,他可能因此沮丧...”
“这不可能。”我打断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纳德沉默了一会,哼哼道:“好吧好吧,这个猜测的确不太可能。”

新生的阳光开始染上温度,在不远处的电线上站了几只鸽子,从另一旁的街道传来了孩子的欢笑声。

他知道吗?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城市现在变得如此美好。灰霾的天空不复存在,制度和武器围筑的钢铁牢笼也被人民破开,再也不会有人体实验和用于洗脑的教育,所有人的眼里都有了希望,多么美好的结局。

所以为什么要做出形同自杀的自我牺牲的举动呢?为什么一定要死在旧时代呢?难道是觉得自己也应一同消失吗?可他似乎从未认为自己是罪孽。

“反正人都死了,揣测他的想法也毫无意义,更别提我们没一个搞得懂他。”梅丽莎撇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威尔,他不是能够解开的谜题。那种不惮于催眠自己的家伙,他可是为了让高层安心,特意制造一个弱点,牵连我们一大伙人一起来演......你怎么能搞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疑惑问道。

“当时他为了获得军队内部的情报,催眠说自己有一个殉职的恋人。还特意塑造一个复杂的故事…很多人被他骗了。唉,真是丢人,明明我们专门学的这一块......”梅丽莎说,“连感情都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那家伙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好像是叫雷诺吧,那个被拿来当幌子的倒霉鬼,死了都还被利用...不过他们真的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同级生。”纳德补充道。

这样啊。我讷讷地点头。

我们又随意聊了一会。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曾经一同努力的伙伴逐渐分道扬镳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纳德留在了军队,梅丽莎也进入了新政府,霍尔和鲁法斯决定去南方行商,我在大学找了个工作,凯尔则是渺无音信……
还有更多的人沉眠在地底。

包括他。

阳光变的灼热起来,假如有灵魂存在,也会在这样的温度下融化吧。
所以我该走了。我催促着自己,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里面包着的小小花朵放在他的墓前。
那是今早我从路边摘下的花朵,随处可见的无名野花。

再见。我在心里和他告别。
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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