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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不怎么用了,文都补在个人博客https://arictia.github.io,AO3账号同名




灵枢从教堂移出,要绕内城一圈才开始下葬。黑色棺木上堆积的百合之间,银色的钉头还在不依不饶地泛着光。

其实纳西华知道他不可能再看那女人一眼,即使为了留存皇室颜面,用惟妙惟肖的木偶代替骨灰下葬,他们也不会再起开棺木让他为那女人献上一朵花。

他也不愿意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避嫌,纳西华无法对杀死自己其他至亲的母亲说出“我宽恕”,尤其是在她掐住自己脖子时的神色,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的。

母亲有罪。我有罪。世人皆有罪。

纳西华躲在人群的缝隙里,躲在建筑的阴影里,躲在王权和神权的夹缝里,坎坷的求生,连自己的亲人的尸骨都无法守护。

他知晓哭泣和祷告都毫无用处。火烧的庄园里没有谁来拯救就是不争的事实,不论是虔信者还是渎神者,都葬身火海,尸骨化作齑粉,还要被世人唾骂。

那我为何能够为她送葬?纳西华突然产生了迷惑,我也是那些骨灰的一员啊。
他似乎恍惚地看到了女人拉着男人的手,身着丧服,牵着穿白色寿衣的男孩女孩,一齐跟随着送葬的人群往城外去了。他们脸上什么都没有,而围观的人则是带着白色的面具,像是水潮一般的亡灵。
队伍很长,蜿蜒着宛如黑色的河流,女人的棺木是纸做的蛇头。他们在城外的河流处停下,把棺材推进了河里。那棺材像是被推到了船上,晃晃悠悠地却没有下沉的迹象。

伴随着神父的祷告,女人第一个将手里的花折断了放到棺材上,然后一个接一个,花朵堆积得像是坟包,还有不少掉到了水里。

围观者的面孔亲切而呆滞,平静而陌生,死亡的灰影盘踞在他们的衣角,白色的孩子唱起了颂歌。棺材颤动起来,像是那个女人还有什么不甘似的。但已经没有办法了,棺材顺着水流流下,沉没在黝黑的河道里。

那些在城市中穿行的亡灵此时都脱帽致敬,向着新的死者;一群白鸽飞过教堂的塔楼,落下的是烧却了的灰烬;神甫和修女们拥簇着一樽泥塑的神像,用圣水擦洗它;不过这都是些幻影,在层层叠叠的泡桐树荫里逐渐隐没。纳西华只恍惚了一刹那,滤过了云翳的阳光刺伤了他的眼睛,将他从这座城市的旧梦里唤醒。

葬礼早就结束了,石砖的缝隙里填满了被人踩踏的花瓣。世俗的熙攘在他身边川流不息,马车夫的挥鞭声和卖花女的叫喊声像是明暗混杂的油画。他拭去刚才落在脸上的些许雨滴,戴好了帽子,脚步虚浮地向着教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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