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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不怎么用了,文都补在个人博客https://arictia.github.io,AO3账号同名

练笔片段(系列一)



*1987




审讯者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宛如独立于现实之外的灰白色的立方块一样的房间里只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审讯者的脸落入他的眼中,要怎么描述呢?那是完全平板化了的相貌,也许是他紧张,他总觉得对面坐着的不是活人,而是顶着一张脸的机械。他也无心去仔细观察。
桌子上有一支笔,一叠纸和一个厚重的文件袋。现在还用如此原始的方式记录结果吗?

“凯瑞·斯班瑟,原国家经济学院教授,因'危害公共思想'/罪被捕。”对面的人说出他的名字。一听到那个可笑的罪名,凯瑞根本忍不住反驳了起来:“这个罪名难道不是你们肆意追捕的借口吗!”
“当然不。你可以不尊重权/威,不尊重政/策,但你得尊重法/律。我们可是完全按照法律程序来走的。只不过'危害公共思想'罪上的是军/事/法庭。因为你们是叛/国者。”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不能再容忍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一手遮天的弄权者!连批评都听不下去的、连一点反对的声音都不允许存在的环境,那是不对的!多少过去的事情表明了这病态的封锁会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即使你们堵住我们的嘴,掌控所有媒体,我们也要说!”凯瑞嘶声力竭地吼道,“会有人明白的,会有人醒悟的,你们瞧不起的东西会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掀翻!”

“他们听不到。”审讯者冷静地说。“过去二十年以来,我们对能够传播思想的介质都进行了全方面的管控。你们这一代人是最后能凭借着幼年回忆了解到真实文献的人。事实上你说的'媒体'这个词,早就被移除出《词汇管理总纲》。没有你相信的报纸、新闻、社论和网媒,只有我们管理着的集以上方面为一体的'电台'。他们不会知道当下发生了什么。哪怕你活着从这里出去,你所期待的真相,也不可能经过口耳相传这种极易被恶意歪曲的方式达到人心里。从你踏进这个地方,有些未来就已经决定好了。”

凯瑞一时没明白他所说的意思。直到目光无意掠过那厚厚的文件袋,才恍然大悟。“你们根本不在乎得出什么......”他因为气愤连话都说不全。
“我们不在乎。就像我们不在乎你们说过什么。因为那毫无意义。没有力量的人说什么都是不用在意的。”
“不怕仅剩的GX力挥霍完吗?”凯瑞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看。
“战/争还在继续。为了能够继续平稳的生活,选择相信依旧在守卫国家的政府是别无选择的事情。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和平。”审讯者任他看,坐姿笔直。

“制定那么多不合情理的政/策,不也是打着'战/时'的幌子吗!压迫和欺凌难道换了个名字就改变了性质吗!?”
“你想要寻找'人人平等'的公平?可你要知道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命运早就在婴儿降生的刹那决定好了。凭借自己的资源,聪慧也好父母的遗泽也好,走什么样的路也是可以预料的。跨阶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生平庸只在小城市生活的父母,要有多幸运才能培养出一个可以与从小接触上层阶级的孩子争夺军校入学资格的孩子?你也辅修社会学,这样的例子在近几十年是罕无一例的。所以,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位置。国家是机器,人民是齿轮。弄乱了齿轮的位置,这个国家才是迎来灭顶之灾。这就是'叛/国罪'的根据。”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凯瑞大喊着,“这是洗脑!你们就是用这种谬论洗脑了学生!人生来是自由的、是平等的!你们在拉回历史的进程!你们连人都不尊重,怎么能够统治人!”

“人类一样不尊重其他生物,不依旧是这个星球的统治者吗。你的思想,明明受到爱国主义的起源,却因为过去所谓人权之类的思想而混乱。国家只需要一个声音,只需要一个思想。为了繁荣和进步,某些东西是不必要的,比如喉舌,比如思考,比如真相。”审讯者摊手。“而且有些事情,就算你知道你也不会去相信。好比...根本没有战争这回事。”
那不可能!凯瑞差点没斥骂出声。难道十几年的战/讯、地图、成败、殉/职……都是假的不成?
“没有什么是不能伪造的,更何况那些流露出来的能被民众所知的部分本来就少。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所以这几年我们才会节节胜利。用来转移注意力确实是再好用不过了。公投也是。选出来哪些人早就决定好了,因为投票过程和唱票过程是机密,为了'公平'嘛。”审讯者说,“你们所知的真相,只是我们制造的假象而已。”
“而且就算是这样了你们也还有人不满意。你们既不愿意听话,也不愿意去死,我们也很难办啊。你看,就算是'叛/国罪'了,我们也不能直接杀了你。你会平凡的活下去,不用再教书育人,也不用考虑真假,全盘接受就是了。”

凯瑞只觉得一阵窒息。某种一直潜伏着的压力此刻充斥在这里彰显它的存在感。他说不出话来,思考也被迫停止。他听说过犯人被拿去作为实验品的传闻。
“这...这不合法!”他瑟缩着。
“你是罪犯。连前几年波尔·汉德森博士发明的德氏药剂用人来临床试验的事情都能接受,到自己身上就害怕了?不过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可以保证你不会死,也不会留下什么影响后来生活的残余。你只是会变得拥护我们而已。”
凯瑞明白了自己的命运。难怪他们毫不在乎!
“这究竟是怎么了啊……现在是哪一年啊!!!”他完全崩溃了,痛哭起来。
“嗯...现在是1987年。”审讯者还是那副样子,平和冷静得像是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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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和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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